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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水利书 北宋 · 单锷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二三、《吴中水利通志》卷八、《吴中水利全书》卷一三、《姑苏志》卷一一、万历《宜兴县志》卷一、《荆溪外纪》卷一八、康熙《松江府志》卷一五、嘉庆《溧阳县志》卷五、道光《苏州府志》卷六
切观三州之水,为患滋久,较旧赋之入,十常减其五六。
以日月指之,则水为害于三州,逾五十年矣。
所谓三州者,苏、常、湖也。
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,又间出使者,寻按旧迹,使讲明利害之原。
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,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,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从来,州县惮其经营,百姓厌其出力,钧曰:「水之患,天数也」。
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,视之茫然,犹擿埴索途,以为不可治也。
间有忠于国,志于民,深求而力究之。
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,知其末而不知其本,详于此而略于彼。
故有曰:「三州之水,咸注之震泽,震泽之水,东入于松江,由松江以至于海。
自庆历以来,吴江筑长堤,横截江流,由是震泽之水,常溢而不泄,以至壅灌三州之田」。
此知其一偏者也。
或又曰:「由宜兴而西,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,古所以节宣、歙、金陵阳江之众水,由分水、银林二堰,直趋太平州芜湖,后之商人,由宣、歙贩卖𥱼木,东入二浙,以五堰为艰阻,因相为之谋,罔绐官中,以废去五堰,五堰既废,则宣、歙、金陵阳江之水,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,则皆入于宜兴荆溪,由荆溪而入震泽,盖上三州之水,东灌苏、常、湖也」。
此又知其一偏者耳。
或又曰:「宜兴之有百渎,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,东入于震泽也,今已堙塞,而所存者四十九条,疏此百渎,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」。
此亦知其一偏者也。
三者之论,未尝参究,得之既不详,攻之则易破。
以锷视其迹,自西五堰,东至吴江岸,犹之一身也,五堰则首也,荆溪则咽喉也,百渎则心也,震泽则腹也,傍通太湖众渎,则络脉众窍也,吴江则足也。
今上废五堰之固,而宣、歙、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,反东注震泽,下又有吴江岸之阻,而震泽之水,积而不泄,是犹有人焉桎其手,缚其足,塞其众窍,以水沃其口,沃而不已,腹满而气绝,视者恬然,犹不谓之已死。
今不治吴江岸,不疏诸渎,以泄震泽之水,是犹沃水于人,不去其手桎,不解其足缚,不除其窍塞,恬然安视而已,诚何心哉?
然而百渎非不可治,五堰非不可复,吴江岸非不可去,盖治之有先后。
且未筑吴江岸已前,五堰其废已久,然而三州之田,尚十年之间,熟有五六,五堰犹未为大患。
吴江筑岸已后,十年之间,熟无一二。
欲具验之,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,则可见矣。
且以宜兴百渎言之。
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,入震泽而终归于海。
盖震泽吐纳众水,今纳而不吐。
锷窃视熙宁八年,时虽大旱,然连百渎之田,皆鱼游鳖处之地,低污之甚也。
其田去百渎无多远,而田之苗,是时亦皆旱死。
何哉?
百渎及傍穿小港渎,历年不遇旱,皆为泥沙堙塞,与平地无异矣。
虽去震泽甚迩,民力难以私举,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,苗卒归乎槁死。
熙宁八年迄今十四年,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,岁岁诉潦,民益憔悴。
嘉祐中邑尉阮洪,深明宜兴水利。
方是时,吴中水,洪屡上书监司,乞开通百渎
监司允其请,遂鸠工于食利之民,疏导四十九条,是年大熟。
百渎之验,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。
宜兴所利,非止百渎而已。
东则有蠡河,横亘荆溪,东北透湛渎,东南接罨画溪
范蠡所凿,与宜兴之西蠡运河,皆以昔贤名呼。
河,遇大旱则浅淀,中旱则通流,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,其他沟渎淀塞,其名不可缕举。
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、震泽之间,岸东则江,岸西则震泽
江之东则大海也,百川莫不趋海。
自西五堰之上,众川由荆溪震泽,注于江,由江归于海,地倾东南,其势然也。
庆历二年,欲便粮运,遂筑北堤,横截江流五六十里。
遂致震泽之水,常溢而不泄,浸灌三州之田。
每至五六月之间,湍流峻急之时,视之,则吴江岸之东,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,此堤岸阻水之迹,自可览也。
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,污淀茭芦丛生,沙泥涨塞,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,沙涨成一村。
昔为湍流奔涌之处,今为民居宅田,场圃。
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。
虽然,增一邑之赋,反损三州之赋,不知几百倍耶?
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,今何致此?
盖未筑岸之前,源流东下峻急,筑岸之后,水势迟缓,无以涤荡泥沙,以至增积而茭芦生,茭芦生则水道狭,水道狭则流泄不快。
虽欲震泽之水不积,其可得耶?
今欲泄震泽之水,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,迁沙村之民,运其所涨之泥,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,以通粮运。
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,各长二丈五尺,横梁三条,各长六尺,柱六条,各长二丈,除首尾占陛外,可得二丈馀谼道。
每一里,计三百六十步,一里为桥十所,计除占阁外,可开水面二十三丈,每三十步一桥也。
一千条桥,共开水面二千丈,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。
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,仍于下流开白蚬、安亭二江,使太湖水由华亭、青龙入海,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。
常州运河之北偏,乃江阴县也。
其地势自河而渐低。
上自丹阳,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,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。
曰孟渎、曰黄汀堰渎、曰东函港、曰北戚氏港、曰五卸堰港、曰溶港、曰蒋渎、曰欧渎、曰魏渎泾、曰支子港、曰蠡渎、曰牌(一日碑)泾。
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,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,立㪷门,又北泄下江阴之江。
今名存而实亡。
今存者无几,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,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,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。
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㪷门,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,则制水入江。
若无堤防,则水泛溢而不制,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。
熙宁中,有提举沈披者,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,北下江中,遂害江阴之民田,为百姓所讼,即罢提举,亦尝被罪。
始欲以为利,而适足以害之,此未达古人之智,以至败事也。
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,两进三州水利,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,殊不知本末。
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无锡一十四处置㪷门泄水,北下江阴大江,虽三尺童子,亦知如此可以为利。
然余默虽能言㪷门一事,合锷鄙策,柰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,行之,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?
又睹主簿张寔进状,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,泾函不通。
其言然则然矣,虽言吴江岸,而不言握置水之术。
盖古之所创,泾函在运河之下,用长梓木为之,中用铜轮力,水冲之,则草可刈也,置在运河底下,暗走水入江。
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,乃此也。
治平中提刑元积中运河,尝开见函管,但函管之中皆泥沙,以谓功力甚大,非可易复,遂已。
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,泄得积水,他日治函管,则可。
若未能开故道,而先治函管,是知末而不知本也。
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,皆江阴低下之田,常患积水,难以耕植。
今河上为㪷门,河下筑堤防,以管水入江,百姓由是缘此河堤,可以作田围,此泄水、利田之两端也。
宜兴县西有夹苧干渎,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,东至滆湖武进县界,西南至宜兴,北至金坛,通接长塘湖,西接五堰。
茅山、薛步山水,直入宜兴荆溪,其夹苧干,盖古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,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、塘口渎、白鱼湾、高渎四渎及白鹤溪,而北入常州运河,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,北入大江
今一十四条之港,皆名存而实亡,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,欲依古开通,北入运河以注大江,自滆湖、长塘湖两首,各开三分之二,为彼田户皆豪民,不知利便,惟恐开凿己田,阴搆胥吏,皆柅而不行。
元丰之间金坛曾长官奏请乞开,朝廷又降指挥,委江东两浙路监司相度,及近县官员相视,又为彼豪民计搆不行。
傥开夹苧干通流,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,可以杀其势,深利于三州之田也。
熙宁八年,岁遇大旱,切观震泽水退数里,清泉乡湖乾数里,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、街井、枯木之根,在数里之间,信知昔为民田,今为太湖也。
太湖即震泽也。
以是推之,太湖宽广,愈于昔时。
昔云有三万六千顷,自筑吴江岸,及诸港渎堙塞,积水不泄,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。
锷又尝见低下之田,昔人争售之,今人争弃之。
盖积年之水,十无一熟,积空头之税,或遇频年不收,则饥饿丐殍,鬻妻子以偿王租,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。
至于酒坊,处在水乡,沽卖不行,以致败阙者,比年尤甚。
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。
锷又尝游下乡,切见陂渰之间,亦多丘墓,皆为鱼鳖之宅。
且古之葬者,不即高山,则于平原陆野之间,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?
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,今犹存焉。
信夫昔为高原,今为污泽,今之水不泄如古也。
熙宁间检正张锷属吏殿丞刘悫相视,苏、秀二州海口诸浦渎,为沙泥壅塞,将欲疏凿以快流水。
悫相视回申,以谓若开海口诸浦,则东风驾海水倒注,反灌民田。
谓悫曰:「地倾东南,百川归海,古人开诸海浦,所以通百川也。
若反灌民田,古人何为置诸浦耶?
百川东流则有常,西流则有时,因东风虽西流,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,其势然也。
凡江湖诸浦港,势亦一同」。
悫虽信其如此,然犹有说。
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,而今乃有之。
盖昔无吴江岸之阻,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,然百川湍流浩急,泥沙自然涤荡,随流以下,今吴江岸阻绝,百川湍流缓慢,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,设使今日开之,明日复合。
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,古有七十二会。
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,盖有深意,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,虽曲折宛转,无害东流也,若遇东风驾起,海潮汹涌倒注,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,而泥沙不深入也。
后人不明古人之意,而一皆直之,故或遇东风,海潮倒注,则泥沙随流直上,不复有阻。
临江湖海诸港浦,势皆如此。
所谓今日开之,明日复合者此也。
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,不可不复也。
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,而人有所不知。
今欲泄三州之水,先开江尾,去其泥沙茭芦,迁沙上之民,次疏吴江岸为千桥;
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㪷门石碶堤防,管水入江;
次开导临江湖诸县一切港渎,及开通茜泾。
水既泄矣,方诱民以筑田围。
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,叠成围岸。
夫水行于地中,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,以狭水道,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,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,非止坏田围,且淹浸庐舍矣,此不智之甚也。
欲乞朝廷指挥两浙转运司,择智力了干官员,分布诸县,则不越数月,其工可毕。
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㪷门利便制度,不在规规而言也。
今所画《三州江湖溪海图》一本,但可观其大略,港渎之名,亦布其一二耳。
欲见其详,莫若下苏、常、湖诸县,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,各言某渎通某县某处,俟其悉上,合而为一图,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。
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,自江东至青龙,由青龙泄水入海。
昔因监司相视,恐走透商税,遂塞此一江。
其江通华亭及青龙。
夫笼截商税利国,能有几耶?
堰塞湍流,其害实大。
又况措置商税,不为难事。
窃闻近日华亭、青龙人户,相率陈状,情愿出钱,乞开安亭江。
见有状在,本县官吏未与施行。
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,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,泄滆湖之水入运河,由运河入一十四处㪷门下江。
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。
又有一渎名高渎,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,由运河入㪷门,在渎之南。
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。
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,今开之,不逾日,或遇东风,则泥沙又合矣。
尝观《考工记》曰:「善沟者,水齧之;
善防者,水淫之」。
盖谓上水湍流峻急,则自然下水泥沙齧去矣。
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,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,则自然上流东下,齧去诸浦沙泥矣。
凡欲疏通,必自下而上。
先治下,则上之水无不流,若先治上,则水皆趋下,漫灭下道,而不可施功力。
其势理然也。
故今治三州之水,必先自江尾海口诸浦,疏凿吴江岸,及置常州一十四处之㪷门,筑堤制水入江,比与吴江两处分泄积水,最为先务也。
观合开三州诸沟渎,不必全藉官钱,盖三州之民,惟悴之久,人人乐开,故半可以资食利户之力也。
今略举其一二。
若开江尾疏吴江岸为桥,迁吴江岸东一村之民开地,使为昔日之江,置一十四处之㪷门,并筑一十四条堤,制水入江。
开荚苧干、白鹤溪、白鱼湾、大吴渎、塘口渎、宜兴东蠡河已上,非官钱不可开也。
宜兴之横塘、百渎苏州之海口诸浦、安亭江,江阴之季子港、春申港、下港、黄田港、利港,宜兴之塘头渎,及诸县凡有自古泄水诸沟港浜渎,尽可资食利户之力也。
莫若先下三州及诸县,抄录诸道江湖海一切诸港渎沟浜自古有名者,及供上丈尺料之工力之费,或系官钱,或系食利私力,期之以施工日月,同日开凿,同日疏放。
若或放水有先后,则上水奔涌东下,冲损在下开浚未毕沟港,以故须同日决放也。
或者有谓:「昔人创望亭吕城、奔牛三堰,盖为丹阳下至无锡苏州,地形东倾。
古人创三堰,所以虑运河之水东下不制,是以创堰以节之,以通漕运。
熙宁治平间,废去望亭吕城二堰,然亦不妨纲运者,何耶」?
曰:「昔之太湖及西来众水,无吴江岸之阻,又一切通江湖海故道,未尝堙塞,故运河之水,尝虑走泄入于江湖之间,是以置堰以节之。
今自庆历以来,筑置吴江岸,及诸港浦一切堙塞,是以三州之水,常溢而不泄,二堰虽废,水亦常溢,去堰若无害。
今若泄江湖之水,则二堰尤宜先复。
不复,则运河将见涸而粮运不可行,此灼然之利害也。
又若宜兴市桥,去西津堰。
嘉祐中邑尉阮洪上言监司,就长桥东市邑中创一桥,使运河南通荆溪。
初开凿市街,乃见昔日桥柱尚存泥中,咸谓古为桥于此也。
运河之西口,有古西津堰,今已废去久矣。
且古之废桥置堰,以防走透运河之水,今也置桥废堰,以通荆溪,则溪水常倒注入运河之内,今之与古,何利害之相反耶?
以谓古无吴江岸,众水不积,运河高于荆溪,是以创桥置堰,以防泄运河之水也。
今因吴江岸之阻,众水积而常溢,倒注运河之内,是以创桥废堰,见利而不见害也。
今若治吴江岸泄众水,则运河之水,再防走泄,当于北门之外,创一堰可也。
其利害盖如此也」。
或又曰:「切观诸县高原陆野之乡,皆有塘圩,或三百亩,或五百亩,为一圩。
盖古之人停滀水以灌溉民田。
以今视之,其塘之外皆水,塘之中未尝滀水,又未尝植苗,徒牧养牛羊畜放凫雁而已。
塘之所创,有何益耶」?
曰:「塘之为塘,是犹堰之为堰也。
昔日置塘滀水,以防旱岁,今自三州之水,久溢而不泄,则置而为无用之地。
若决吴江岸泄三州之水,则塘亦不可不开以滀诸水,犹堰之不可不复也。
此亦灼然之利害矣。
茍堰与塘为无益,则古人奚为之耶?
盖古之贤人君子,大智经营,莫不除害兴利,出于人之未到。
后人之浅谋管见,不达古人之大智,颠倒穿凿,徒见其害而莫见其利也。
若吴江岸止知欲便粮运,而不知遏三州之水,反以为害。
又若废青龙安亭江,徒知不漏商旅之税,又不知反狭水道以遏百川。
今之人所以不如古者,凡如此也」。
切观无锡县城运河之南偏有小桥,由桥而南下,则有小渎,渎南透梁溪渎有小堰,名曰单将军堰,自桥至梁溪,其渎不越百步,堰虽有,亦不渡船筏,梁溪即接太湖
昔所以为此堰者,恐泄运河之水。
熙宁八年,是岁大旱,运河皆旱涸,不通舟楫。
是时武林无锡,因见将军堰,既不渡船筏,而开是渎者,古人岂无意乎?
因语与邑宰焦千之曰:「今运河不通舟楫,切睹将军堰接运河,去梁溪无百步之远,古人置此堰渎,意欲取梁溪之水以灌运河」。
千之始则以言为狂,终则然之。
遂率民车四十二管,车梁溪之水以灌运河,五日河水通流,舟楫往来。
信夫古人经营利害,凡一沟渎,皆有微意,而今人昧之也。
尝见苏州之茜泾,昔范仲淹命工开导,以泄积水以入于海。
当时谏官不知苏州患在积水不泄,咸上疏言仲淹走泄姑苏之水。
盖不知其利,而反以为害。
今茜泾自仲淹之后,未复开凿,亦久堙塞。
存心三州水利,凡三十年矣。
每睹一沟一渎,未尝不明古人之微意,其间曲折宛转,皆非徒然也。
今日之议,未始增广一沟一渎,其言与图符合
若非观地之势,明水之性,则无以见古人之意。
今并图以献,惟执事者上之朝廷,则庶几三州憔悴之民,有望于今日也。
按:《苏轼文集》卷三二附,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。
我思古人答焦千之伯强 北宋 · 王令
我思古人兮,不(原校:一本作忽)古今之异时。
生兹世之(明本作以)谁期,欲勿思而奈何。
独斯人之不见,聊(原校:一本作故)永怀而自歌。
乐吾行之舒舒,忘兹(原校:旧本作忽忘)世之汲汲。
睇万里以自惊(明本作骛)兮,岂宁俯以效拾。
载重道远兮,予欲行而谁与。
累九鼎以自重兮,顾尪羸(原缺,据嘉业堂本补之)之弗举。
矫身以为衡兮,权世之重轻。
广道以为路兮,听人之来去。
次韵子由千之1086年 北宋 · 苏轼
七言律诗 押侵韵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江上深复深,满山风雨作龙吟。
年来老干都生菌,下有孙枝欲出林。
白发未成归隐计,青衫傥有济时心。
闭门试草三千牍,仄席求人少似今。
焦千之惠山泉诗1072年 北宋 · 苏轼
 押词韵第十五部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兹山定空中,乳水满其腹。
遇隙则发见,臭味实一族
浅深各有值,方圆随所蓄。
或为云汹涌,或作线断续。
或鸣空洞中,杂佩间琴筑。
或流苍石缝,宛转龙鸾蹙。
瓶罂走千里,真伪半相渎。
贵人高宴罢,醉眼乱红绿。
赤泥开方印,紫饼截圆玉。
倾瓯共叹赏,窃语笑僮仆。
岂如泉上僧,盥洒自挹掬
故人怜我病,蒻笼(上。)寄新馥。
欠伸北窗下,昼睡美方熟。
精品厌凡泉,愿子致一斛。
千之(一 离黄州1084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二一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○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家范典卷七六 创作地点: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
必强侄近在泗州,得书,喜知安乐
房眷子孙各无恙。
秋试又不利,老叔甚失望。
然慎勿动心,益务积学而已。
人茍知道,无适而不可,初不计得失也。
闻侄欲暂还乡,信否?
叔舟行几一年,近于阳羡买得少田,意欲老焉。
寻奏乞居常,见邸报,已许。
文字必在南都
此行略到彼葬却老妳二姨。
子由乾妳也。
住二十来日,却乘舟还阳羡
侄能来南都一相见否?
叔甚欲一往见传正,自惟罪废之馀,动辄累人,故不果尔。
甚有欲与侄言者,非面莫尽,想不惮数舍之远也。
寒暖不定,惟万万自爱。
千之(二)1087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二一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○、《古今尺牍清裁》卷五三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家范典卷七六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独立不惧者,惟司马君实与叔兄弟耳。
万事委命,直道而行,纵以此窜逐,所获多矣。
因风寄书。
此外勤学自爱。
近来史学凋废,去岁作试官,问史传中事,无一两人详者。
可读史书,为益不少也。
焦千之帖后1090年2月15日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四○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九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欧阳文忠公言「焦子皎洁寒泉冰」者,吾友伯强也。
泰民徐君,济南之老先生也。
钱岊仲盖尝师之,以伯强与泰民往还书疏相示。
伯强之没,盖十年矣,览之怅然。
元祐五年二月十五日书。
焦伯强潘简夫1196年8月15日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三一、《平园续稿》卷七、《益公题跋》卷二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欧阳文忠公《赠焦伯强》诗云:「焦生独立士,势利不可恐」。
又云:「皎皎寒泉冰」。
清正如此。
余裒汇文忠公集,于书简门得公与伯强帖凡十有六,意爱之厚,期待之远,情见乎辞。
今观伯强永嘉潘简夫十六帖,渊源盖有自矣。
简夫讳约,后为伯强婿,三子:文饶字民则文孝字少颖绍兴间相继擢第;
文虎字叔山,亦尝魁荐,乡评推焉。
少颖之子,今为临江军职官,奉檄至庐陵,出示此轴,为题其后。
庆元丙辰中秋,平园老叟周某。
温州乐清县学记绍兴十七年五月 宋 · 林季仲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二一、《竹轩杂著》卷六、永乐《温州府乐清县志》卷四、乾隆《温州府志》卷七
贡进士贾如规来自乐清,语余曰:「吾邑庙夫子而祀之旧矣,初未有学也。
治平中,令焦君千之始增堂庑为肄业所,由是士稍知学。
崇宁舍法行,乃自县东南迁于望来桥之西,距故址百馀步,丁君湛、鲍君辉实终始之。
盗起青溪,蹂数郡,兹邑焚燬殆尽,学屹然独存。
绍兴改元,守者弗虔,一夕烬于火。
自是春秋二祭,寓于县治或传舍僧庐,凡百草创,有司蹙额以从事
五年,尉吴君芾闵之,白令丞再迁而南,定卜于隆儒坊。
于是邑人义其为,争出力,捐金佐之,不数年学成,然储廪无有也。
十五年春,今令赵君从事下车揖诸生,首与之谋曰:『养士而无以为养,柰何』?
有喻其意者,相率买田五顷,计其入日可食百人。
又撤淫祠,营市舍,取僦直以资之。
遂斥基址,周垣墙,辟斋序,贮书籍,造器用,凡学之百须,罔不悉备。
是宜有言以记始末,敢请」。
余曰:「子之邑大夫廉介自将,事无剧易,尽心力而为之。
虽悍暴之民或有不悦,而抑强扶弱,人恃以不恐。
此亦学也,邑人当有记之者。
子忼慨好义,抚孤侄如己子。
岁歉,富室方闭籴,独发仓庾,捐费以济艰阨。
此亦学也,里人当有记之者。
奚用求记于余?
独不知学之数迁,何谓也」?
曰:「学自焦君以来,无一登仕版者,人多言其不利,虽某不能违也」。
余慨然久之,因问曰:「子之学也,为利乎?
为道乎?
道不远人,人自云远。
绝伦类,灭礼乐,游心物外以求之,非谓所谓道者
以子之居家也,而能父父子子、兄兄弟弟、夫夫妇妇,道即在是矣。
今一世之人,惟利是骛,吾为此论,谁不笑且怪者。
抑闻诸夫子曰:『学也,禄在其中矣』。
盖学不期禄,而禄自至,似亦无负于学者。
若诵断简,缉陈言,徼倖取科第,一得志,弃之如涕唾,无复有顾藉心,吾恐未见其利而羞承之矣。
况非朝廷建学之意,亦非邑大夫所望于诸生也」。
大夫名敦临字庇民四明人
绍兴十七年五月既望记。
乐清新学记 宋 · 钱文子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八八八
古之为学者,有政焉,有教焉。
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,此所谓政也。
春诵夏弦,秋学礼,冬读书,而以岁时合射,合舞、合语,而书其德行道艺,此所谓教也,今之教者末矣,然一自国子监以及于州学,则有博士,有教授,谓之教官
惟县则教官无常职,而以县令佐之,由进士科者主之。
故为令者偶出于进士,则学校之废兴,犹以为己责;
不幸主于他官,则为令者往往坐视其废坏,恬不为意。
或问之,则曰:「主学非吾职」。
顾日事鞭箠、歛财贿,以应州郡之求,汲汲若不足,而宫室之将摧,廪积之不继,器用百需之废阙,主学者亦无所致其力也。
建安叶君涛始至官,谒先圣,周览学宫,则喟然曰:「县,吾县也;
学校,教化之本,所当先务,顾可置之勿问乎」?
会县有前官积逋,郡责之急,日不暇也。
期年政成,乃节县用之馀请于州,以成新学,郡守刘君元刚又助之缗钱三百券。
嘉定八年九月乙亥,迄明年二月乙酉而毕。
乐清之学,初创于焦君千之,再创于吴君芾,而助田以养士,则成于赵君芘民,旧记固已具载。
而学之再创,则吾家孝廉叔祖之所经理,记乃略之,邑人为之不满。
孝廉之没,今又七十二年矣。
檼桡榱倾,殆不可支。
嘉定五年,丞徐君质夫始改葺两庑,凡八斋,会安抚司檄去,不克终。
今尉赵君汝檼积学租,建明伦堂,至叶君乃克周备。
士游其中,门观翚飞,堂序济济,有光于前矣。
盖周人成均之法,始建国学政,而令国之子弟凡有道者、有德者,使教焉。
所谓有道者则儒,以道得民者也;
所谓有德者则师,以贤得民者也。
而所谓得民者,则国人之所共尊者也。
乐清之学,往时叶正则侍郎尝聚徒其中,余无似,亦继居之。
今皆老矣,后有作者,能以道德自任,而县令佐又能以礼致之,俾之安处其中,使吾邑人有所矜式,则学之教斯得矣。
学成,余既为之记,又当拭目以俟焉。
按:永乐《乐清县志》卷四,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。
杨氏夫人墓志铭至和元年 北宋 · 焦千之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○一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六二
庐陵欧阳先生之继室曰杨氏者,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杨公之女也。
杨氏远有世德,自汉至唐,常出显人,故其系谱所传次序,自震至今不绝。
公讳大雅,以文学笃行居清显,号为古君子
先生尝谓其学者焦千之曰:杨公已殁,脩始娶其女,虽不及识公,然尝获铭公之德,究见其终始,其行于己、立于朝廷、发于文章者,皆得考次。
及杨氏之归,又得见公之退施于其家者,皆可法也。
杨氏事其姑以孝而勤,友其夫以义而顺,接其内外宗族以礼而和。
方其归也,脩为镇南军掌书记馆阁校勘,家至贫。
见其夫读书著文章,则曰:「此吾先君之所以乐而终身也」。
见其夫食粝而衣弊,则曰:「此吾先君虽显而不过是也」。
间因其夫之俸廪食其月而有馀,则必市酒具肴果于堂上,曰:「吾姑老矣,惟此不可不勉」。
归之十月,以疾卒,享年十有八,实景祐二年九月也。
后十有九年,从其姑葬于吉州吉水县沙溪之山。
乃命千之序而铭其圹曰:
其居忽兮,而逝也遽。
其殁久矣,而悲如新。
一言以志兮,千万岁之存。
宋龙学 南宋 · 魏了翁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八五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六一
吕正献公居家简重,申国夫人性严有法度,又得焦伯强之刚方以训诸子,而戚姻间则宋次道、范纯甫诸公,其雅所尊礼则二程兄弟与孙、石诸儒先也。
善之功若此,宜有三希克大其家,又以遗其诸孙,至今不坠云。
伯强 北宋 · 王岩叟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二七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六八
愚尝患天下之士文足以起其华,而学不足以充其实;
学足以充其实,而器不足以胜其用。
盖尝取友于天下,得之以文、得之以学者多矣,而得之以器者才一二人而已耳。
予重其文,喜其学,则必以大器而告之,然亦有告之而不我乐者也。
予读伯强之文,如适官轩,闻咸池大雅之音,洋洋其和;
如立严陛,闻千官环佩之音,琅琅乎其清。
伯强之学,指数三代两汉间,如今日事。
以予心之好慕喜向,伯强虽不吾求,吾犹将抱大器而归之,况伯强请之如此之勤邪!
夫文非吾文,学非吾学,容天下之善而常若不足者,岂其大器欤?
谨持此以为伯强赠云。
寄窗选授教导大慰公评辄赋二诗叙贺 其一 宋末元初 · 刘将孙
五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:养吾斋集卷五
府檄从公论,乡黉致硕师。
校官明复(原注孙明复范文正公睢阳范公荐之为学教导),弟子待千之(原注焦千之善教开馆洛学吕申公使子弟从之称焦先生
虎帅凭君重,皋比乐我仪。
从今不落寞,三岁共襟期。
焦千之秀才皇祐元年1050年6月 北宋 · 欧阳修
 押词韵第一部 创作地点:安徽省阜阳市
焦生独立士,势利不可恐。
谁言一身穷,自待九鼎重。
有能揭之行,可谓仁者勇。
吕侯(一作倅)相家子,德义胜华宠。
焦生得其随,道合若胶巩。
始生及吾门,徐子喜惊踊。
曰此难致宝,一失何由踵。
自吾得二生(一作子),粲粲获双珙。
奈何夺其一,使我意纷𦶇(曾本校:疑当作茸或氄)
吾尝爱生材,抽擢方郁蓊(自注:音委勇反。)
犹须老霜雪,然后见森耸。
况从主人贤,高行可倾竦。
读书趋简要,害说去杂冗
新文时我寄,庶可蠲烦壅。
赵康靖公(三 嘉祐四年 北宋 · 欧阳修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七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一四六、正德《颍州志》卷六、道光《阜阳县志》卷一七
某顿首启:初夏已热,不审动止何似。
郓去京师不为远,而叔平在外,宜日走讯问候兴居,而动辄逾时,虽云人事区区,实亦可责也。
某昨衰病屡陈,蒙恩许解府事,虽江西之请未获素心,而疲惫得以少休,岂胜感幸。
卜居城南,粗亦自便。
自在府中数月,以几案之劳,凭损左臂,积气留滞,疼痛不可忍,命医理之,迄今未愈。
天府孰不为之?
独衰病者如此尔。
东平风物甚佳,为政之暇,想多清趣。
更冀为朝自重,以俟严召。
递中谨奉此。
有恳,如别幅。
焦千之秀才久相从,笃行之士也。
昨来科场,偶不曾入。
其人专心学古,不习治生,妻、子寄食妇家,遑遑无所之。
往时闻郓学可居,所资差厚,可以托食,而焦君以郡守贵侯,难以屈迹。
今遇贤主人,思欲往托。
窃计高明必亦闻此,但恐郓学难居,今已有人尔。
若见今无人,则焦君不止自托,其于教导必有补益,亦资为政之一端也。
更在高明详择可否,俟有宠报,决其去就也。
谨于递中布此恳。
与焦殿丞千之(一 皇祐五年 北宋 · 欧阳修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一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一五○、正德《颍州志》卷六
某启:自相别,无日不奉思。
急足辱书,深所浣慰。
然闻不遂解名,在于俗情,岂不怏怏?
若足下素所自待,与某所以奉待者,岂在一得失之间?
但以科场文字,不得专意经术,而某亦有人事。
今足下三数年间,且可弃去科场文字,而仆亦端居无一事。
惟于此时,可以讲训素所闻未举者,过此,恐彼此难得工夫也。
足下为人明果,以此思之,亮可决然北首。
深恨闲居无人,既不能专遣人去奉招,当正初南归,亦不为久别计,但仰首倾望也。
某于哀苦中奉思诸君子,此又不可言。
已寒,多爱。
焦千之等五人上下等奏熙宁四年十一月 北宋 · 常秩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一一七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二八
准朝旨,取索直讲前后所出策论、义题及所考试卷,看详优劣申中书
今定焦千之、王汝翼为上等,梁师孟、颜复、卢侗为下等。
伯强(鲍校作词并序)1039年 北宋 · 刘敞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七七 创作地点:江苏省扬州市
宝元二年,予羁旅淮南,医来言曰:今兹岁多疾疫。予因作文,以逐伯强伯强,厉也,能为疫者,故逐也。
皇皇上天兮,浩浩后土。
厥生孔繁兮,其施甚溥。
陶陶仲夏兮,草木蕃庑。
鸟兽孳息兮,我民乐胥。
我民孔灵兮,上帝是仁。
天子孔圣兮,百工日新。
上无秕政兮,下无悖人。
邻里其集兮,乐哉欣欣。
伯强何为兮,孰畀以政。
反世五福兮,持极以令。
我民不怡兮,既丧其盛。
白黑眩瞀兮,孰察其正。
谓寿反天兮,谓康反病。
仁义无益兮,苟且为幸。
嗟尔(刘本作伯,下同)兮,其独何心。
绝世和气兮,俾民不任。
上天孔神兮,大德曰生。
天不可长罔兮,民不可久侵。
天诛诚加兮靡所避,雷公驱兮风伯逝,嗟尔子强兮何所诣。
南有蛮兮,为寇为逋。
西羌戎兮,恃艰自虞。
天子孔仁兮,靡焉毕屠。
子强往兮,代天伐诛。
嗟中国兮,不可久留。
子不去兮,颠倒思予。
焦千之 北宋 · 刘敞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八五、《公是集》卷三五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四
君子之学也,至于自得而已耳。
智足以经天下而不虑,论足以合当世而不言,仁足以怀万物而不忧,非可忧而不忧也,忧其所忧,不忧其所不忧,今世之士,皆不忧其忧,而忧其所不忧。
舜之陶,伊尹之耕,太公之渔,至矣!
当是之时,洚水滔天,怀山襄陵,下民其咨,而舜不虑。
桀作淫侈,慢神虐民,并告无辜,而伊尹不言。
脯鬼侯,醢鄂侯,残贼仁义,而太公不忧,此一圣二贤,岂自远于人哉?
德有守,任有职,以道援天下,枉尺直寻而不为者也。
夫不汲汲于世者,固世所汲汲焉。
不汲汲于世者,乃可以大行。
王者不作,圣人之道衰,于是乎有宋、墨之学以救攻止斗,有苏、张之学以排患折难,有孙、吴之学以强国胜兵,有商、管之学以长材足用。
外托号于仁以邀利,内寄名于忠以干权。
嗟呼,道之所以不明也!
学者众而达者寡,得之者喜,失之者忧,吾安知夫得之非失,而失之非得欤?
吾又安知夫喜之非忧,而忧之非喜欤?
是以君子慎所学,惟至于自得而已耳。
焦生既学于欧阳公,因北游京师京师贤智之所聚也,伎能之所试也,变化之所出也。
生其务自得,毋枉道忧天下之忧以翘于人。
忧天下之忧以翘于人,人将谓生宋、墨也,孰与勿学?
吾亟得见焦生于欧阳公之门,美生之志足以造于道,而不流于俗,于其行也,赠之以言。